*叮——您已触发Reminders第一季隐藏剧情

*小白文风甜向！

*本想一发完又爆字数了，保证有下

 

1.

 

大排档在夜市尾端，随着夜晚的到来，街面也逐渐变得拥挤而杂乱。夜风是潮湿的，混合着各式摊位飘散出的油烟黏腻地覆盖在来往的行人身上，一排排挂在街边出售的廉价衣物好像也被充斥着调味香精的味道浸染。

 

Vit快步走过满是讨价声的夜市，迎着各类小摊掀开锅盖涌起的大波水雾终于急匆匆地来到了工作地点。

 

“你今天怎么这么急，还要我帮忙给你拿衣服？”Pin把手提袋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递给了他。

 

“被老师留了。”Vit一边说着，一边偏头带上了耳坠，“Daisy呢？”

 

Pin坐在旁边的塑胶凳上说：“Son带回公寓了。”

 

Vit点点头，“跟Son说一声，不要给她买零食。”

 

“Vit来了？”大排档的老板在油烟中朝他招手，他笑着回应。

 

戴好耳坠，他踮脚四周看了看，接着叫来了服务生，拍了一把Pin后脑勺，在Pin不满的眼神中对服务生道：“姐姐，给他弄个炒粉，一会儿账我结。”

 

服务生回身吆喝了几声，看到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才继续跟Vit聊天：“Vit弟弟早点来就好了，刚才有几个妹妹卖了好几听酒呢。”

 

把从后颈撕下来抑制贴扔进垃圾桶，Vit问：“今天客人多吗？”

 

“还可以，前面Mod叔叔那家人也挺多，你先去那边试试。”

 

Vit笑着道了谢就拿好衣服往不远处小帐篷式的临时换衣间走。

 

身上的衣服是一件低领衬衫，他对着镜子往自己的锁骨下方和脸颊贴上了品牌彩色Logo的贴纸。这就是他的工作，除了是一个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他还是大排档里的啤酒boy。

 

整理好自己飞翘起来的头发，Vit推门走了出去。于是不出所料的，他看到了那个坐在Pin后桌焦急地向他这边张望的男生。他低骂一声，转身就想假装没看见一样往另一家店铺去。谁知那人急急忙忙地赶上来，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买酒！”

 

连续一个月了，Vit苦恼地捂住脸，这个男生连续一个月买光他的酒并且要求他陪着聊天了。匆忙跑到Vit面前，男生掏出钱包塞了一堆钱在他手里。

 

即使这样做的确可以让Vit不用再去应付那些难缠的客人，但这个男生示好的意味太浓，他没办法不加回应就坦然接受。然而话已经跟那人说了三百次，这个一根筋的傻瓜听都不听一句，就像一只被蜜蜂蛰了几百回还是执着地要去拿蜂蜜的大笨熊。

 

“我不做你生意了。”无奈Vit只能用最后一招。

 

“为什么？”笨熊拉住他的手腕质问他，“为什么不卖给我？”

 

身边的客人捧着碗都要转过脸来看他们，就连路人都在窃窃私语。

 

Vit脸上挂不住，捂住他的嘴巴把人拉到了一边。

 

Two被大力拉得踉踉跄跄，低头却盯着Vit的手傻笑。

 

被大排档灯光掩映得半明半暗的小巷，偶尔只有几辆摩托车掠过，轰鸣声渐渐远去，只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汽油味。

 

Vit甩掉他的手：“你到底要怎么样。”

 

从背包里扯出一件外套，Two不由分说地就要给他套上，想要把暴露的胸口给遮挡好。

 

Vit烦躁地推开他，连同衣服也丢到他头上。

 

那件衣服沾上了淡淡的蜜桃味信息素，Two闻起来有些欲罢不能。反应慢半拍的人等到拿下衣服的时候，看到Vit正气呼呼的要转身离开，他大喊一声——

 

“我就是想买你！”

 

“哈？”Vit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我买你，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这样可以吧，你不要再做这个了。”说着，他连卡和车钥匙都掏出来了。

 

Vit侧头骂了句脏话，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再讲一遍？”

 

Two下意识地把自己缩起来，攥紧了衣服和手里的东西，结结巴巴地又说了一遍：“我，我要买你。”

 

话音还没落，他就看到Vit抬起来的拳头直直的朝他冲上来，他赶紧偏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个最丢人的Alpha评选的话，那么Two一定会以他从小到大的怂事占据榜首。非但信息素像个Beta似的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现在还要在街上被一个Omega揍。

 

捂着冰袋敷嘴角的Two坐在Son的公寓里一脸颓丧。

 

“然后他就一拳打上来，还踢了我一脚。”Two委屈得要命。

 

Son听了也只想打人：“所以我说要你拿最宝贵的东西去追他，你就往他手里塞钱？”

 

“对啊，”Two理直气壮，“那我还有什么其他宝贵的东西吗……哦！”他的眼睛亮起来，“不然我给他买套房子吧！”

 

“我真是……”Son拿起桌上的书狠狠地敲了一下这只笨熊。

 

笨熊更委屈了，另一只手捂着脑袋：“Son，他打我我可以忍，你打我我是要还手的。”

 

Son又敲了一下他：“我说的是要你拿你的真心去追，拿你小时候追着你妈要玩具死缠烂打的魄力去追，你竟然给我理解成这么肤浅的东西，他不打你我都要打你。”

 

“所以我就说要你昨晚陪我一起去看看啊，你又不陪我。”Two委屈兮兮地说。

 

“我昨晚有事情，抽不开身。”

 

Two立即八卦地凑上来：“又是你那个新男朋友的事情？”

 

“是他一个朋友，要我帮忙照看一下小孩。”说着，他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挺巧的哦，他朋友也是啤酒boy。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才不得不去做这个……”

 

听到Son的话，Two揉着嘴角的手顿了顿，不由得想到了Vit。他不希望Vit也是因为这样不得已的原因才去做这份工作，光是想想要Vit吃这么多苦他就觉得难过。

 

“说起来，你说的那个人和Pin的朋友还挺像的，脾气都一样火爆。”

 

Two放下手里的冰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揉捏着，“那是保护壳吧，”他若有所思地说，“就像那些小型犬，为了保护自己总是要变得凶一点、狠一点，觉得把别人吓跑就可以不受欺负，其实心里又孤单又害怕。”

 

 

 

2.

 

如果不是被社团里的同学拉来吃大排档，Two不会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Vit，也不会在燥热杂乱的空气里闻到Vit的信息素，更不会像个傻瓜一样每天都忍受着脏乱的油污来这里等待Vit的出现。

 

Vit走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啤酒的时候就站在Two的旁边，甜甜的蜜桃香在他身边丝丝缕缕地飘散，将那些他排斥的味道统统隔离开来。染发剂并不能覆盖Vit五官的稚气，Two以为Vit是个未成年，于是怀着同情的心思买光了他的酒，并且收获了同学们的掌声。有人拱他和Vit喝个交杯，Vit没有推辞，习以为常地拿起酒杯对他笑了笑。

 

天知道Vit的信息素到底有多甜多香，他凑近的时候只觉得那些跳跃的小分子一颗一颗地直往他的毛孔里钻。可是他看得出Vit不是情愿的，Vit在刻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排斥，尽管他在笑，但在凑过来时却皱眉轻轻咬了咬下唇。

 

于是Two和他碰杯，仰头自顾自地把酒喝完了，剩下Vit还拿着酒杯愣愣地看着他。

 

“喂，你行不行啊，Two，交杯，交杯你懂吗？”同学之间爆发出一阵笑声。

 

他看着那些人，眨巴眨巴眼：“不就是刚才那样吗？”

 

哄笑声中有人在说他笨，还有人说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爷，他不在意，拿下了Vit的酒杯放在桌上冲他傻乎乎地笑弯了眼睛。

 

很多人都用“笨”来形容Two，可是向来迟钝的人却能够无比敏锐地感知某一个人的情绪，Two知道自己在遇到Vit的这一天，头顶就装上了一个能够探测Vit心情的小雷达。

 

只瞄准了Vit并且对其他人永久屏蔽。

 

那天之后他总是偷偷地来看Vit，坐在最不起眼的小角落，光洁的皮鞋下踩着脏兮兮的竹签和白色塑料袋，他看着Vit不停地在一排排店铺中穿梭，看到有人揽着他的肩膀要他喝酒，有人将钱塞进他敞开的领口，还有人故意凑近去看他锁骨下方的Logo，Vit牵动嘴角整晚都在笑，但Two看到了笑容底下掩藏起来的疲惫。

 

在Two看来很难搞的事其实对于Vit只是小事，他应付得足够游刃有余——前提是那只叫Two的笨熊没有出现在他身边。

 

Vit觉得Two是意外中的意外。

 

做这样的工作总有被为难的时候，Vit有自己的处理方法，为了生活他可以逼自己忍受，但那个局外人却不能。Vit永远都会记得Two带着一身失控的信息素冲上来的样子，也会记得被那群人嘲笑是一个洗衣粉味的Alpha后Two变得红彤彤的耳朵。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Vit回过神来时Two已经被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拎起了领子，还用了几个肮脏的词汇来奚落Two和Vit的关系。也不知当时养尊处优的少爷是哪里来的勇气，平常闻都闻不到的信息素此刻竟然充满了压迫感，摊位上其他几个Omega已经产生了不适，可Two还是挡在Vit面前怎么也不愿意让那人再碰Vit一下。

 

当英雄确实很好，只是当对手的同伴也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并且信息素压制上来而他动也不动的感觉并不好。僵持对峙的时候，Two听到身后的Vit说：“歪头。”

 

Two下意识的向左偏头，与此同时一个酒瓶在他眼前那个男人的头顶脆生生碎裂。

 

“愣着干嘛，跑啊。”

 

酒瓶的碎片和溅出的液体撒了他一身，洁癖患者的注意力却全部灌注在握紧他手腕的那只手上。

 

混乱的场面和叫骂被他们抛在身后，连同五彩斑斓的灯光和拿着食物悠闲逛街的人们，还有路边小摊浓重的香精味和夜晚潮湿凉爽的风。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停下来时，周遭的景物都已经变了个样。灯火通明的服装店一排排罗列在道路两边，他实在是太狼狈而Vit的衣服也太不日常，路过的人们穿着要比刚才那里齐整得多，他们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显得有些突兀。

 

Vit干脆自暴自弃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Two还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傻傻的也跟着坐过去。

 

Vit看了他一眼，皱眉往旁边挪了挪。

 

他又挪过去：“我叫Two。”

 

Vit干脆不理他了，没得到回应的Two不死心地又要说话，Vit的手机响了。

 

几乎是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间，Vit的表情就缓和了下来，Two好奇地偷偷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串座机号码。

 

“我很快就回去，不要怕。”Vit用的是Two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柔、最软的声音在说话，他更加好奇了，只是很显然Vit并不想跟他有多余的交流，挂了电话起身就要走。他亦步亦趋地跟上，Vit烦躁地转过身，他差点来不及停住脚步撞到Vit。

 

“别跟着我。”Vit冷着脸凶巴巴地说。

 

不知所措的Two在原地愣了几秒后，望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缓缓地颓下肩膀，背包也跟着滑落下来，他拽着背包带，就像要被主人丢掉的小熊玩具一样耷拉着脑袋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就算Two没有为Vit出头，Vit也知道Two的存在。卖酒的时候紧紧缠在他身上的眼神他不可能察觉不到，那个穿着他们学校制服干干净净坐着的男孩，片刻不停的用眼神把他锁住。其实喜欢占便宜的顾客他见得多，讲几句好话敷衍着大不了再被摸一下也就过去了，偏偏这个时候Two出现把事情领到了没有转圜的路线上。

 

他本以为那天的场面会把Two给吓得不敢再来，没想到这人更加坚定地说要来保护他，还买光他的酒要他陪着聊天。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Two在说话，Vit听着这个笨熊几乎要把自己全部家底也给讲出来，心想这真是个傻瓜。

 

不过傻瓜也挺好，他在那些客人面前必须维持的笑脸在这位客人面前不用刻意挂上，他觉得轻松许多。然而他不能太贪恋，他知道Two想要什么，他给不起所以也不能再给予希望。那天一时气愤把人打了以后，Vit也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毕竟那个笨熊看起来也没什么坏心思。那一个周Two没有在他眼前出现，他知道自己心里的失落并不是幻觉，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也没了挽回的念头，像笨熊那种除了傻什么都好的小少爷，哪里愁找不到人解决生理需求。

 

然而就在他收拾好心情打算重新过好自己原本生活的时候，他被代理人辞退了。

 

被打的客人投诉了他，他也确实不冤枉，尽管代理人姐姐善解人意一分工钱也没扣，但丢了工作他还是生气。中午和朋友一起吃东西，他简直是把猪肉当成那人的肉来咬。吓得那两个人干喝啤酒，桌上的肉串一根也不敢动。

 

“这群怂鬼！有能耐来打架啊，妈的居然搞投诉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扬言要找一群Alpha干架的Omega，Son也很奇怪为什么两个违抗生物特征的人都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和Pin对视了一眼，他安慰道：“Vit，没关系，我朋友刚开了店，我可以去帮你问问他需不需要人手。”

 

Pin点点头，在旁边搭腔：“你那个工作不做也好，正好晚上可以回家多陪陪Daisy啊。”

 

“这么说倒是没错，可是……”Vit语气缓和了些，他挠挠头妥协道，“算了，先这样吧。”

 

跟Vit多年的好哥们儿了，Pin自然知道Vit在苦恼什么。卖酒的工作虽然辛苦但钱至少来得快，Daisy上了幼儿园每个月还要去看医生，花销也多了，经历了变故后Vit变得又敏感又要强，哪怕是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问他借过一次钱，所以即使他想帮Vit也得斟酌着找个最妥善的方法。

 

 

 

3.

 

Two买了一家咖啡店，所有配置一应俱全只差一个Vit。他知道自己就算把现金往Vit头上撒也不会换回Vit的感激，甚至还会讨来一顿拳打脚踢，于是决定采取这种迂回的方法。Son打电话问他缺不缺人手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那可是他留给Vit的位置。

 

跟店员安排好一切他打算晚上去大排档找Vit哄他来工作，到店里他才知道Vit被辞退了，居然是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焦急地问到了Vit联系方式和家里的地址，结果打了好几通电话也没有人接，心情急切的他决定直接去Vit家里问问看。

 

地址有些难找，他拐了好几条巷子也没能找到，最后只能求助路过的行人。手里提着一袋水果的阿姨看到地址脸色都变了，拼命劝他：“那家里死过人，闹鬼的！”

 

“哈？”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别去，别去啊，大半夜会有长头发的鬼盯着你看，然后就会被鬼上身。”

 

阿姨神神叨叨的样子让Two觉得她才更可怕一些。

 

夜幕笼罩，街上的路灯坏了三个，还有一个正有规律地一闪一闪，频率跟Two的脚步重合。踩着昏黄闪动的灯光，Two还是找到了Vit的家——看起来并不是需要Vit非做那种工作不可的家庭。左前方挨着一条马路，闪烁的车灯和偶尔的鸣笛却并不能使黑沉沉的房子有些明亮的气息，它像个黑洞似的嵌在那里，似乎能把周遭的光亮全部吸进浓重的黑色里。

 

风有些凉了，Two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门铃是坏的，按了几下都没能听到声音，Two只好踮脚喊了几声，半晌都没有人来开门。

 

他失落地低下头靠着大门，余光却总觉得楼上的阳台那里多了点什么。

 

不，不会吧……

 

他攥紧了书包带，脖子僵硬地抬起头——

 

艳红色连衣裙被风吹得飘摇，披头散发的小女孩抱着一只玩具熊正阴恻恻地盯着他。

 

“啪”

 

闪烁的路灯发出一声惨叫后宣告死亡，凉风随之灌入身体，Two心里一阵阵发毛，转身就往灯火通明的马路上跑。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是找房子，他必须要给Vit买一套新房子。闹鬼的房子通常都卖得很便宜，难怪Vit会住在那里。

 

一想到那个红裙子的小女孩他就忍不住打冷颤，拿起遥控器直接把温度提高到了二十七度。

 

于是要见到Vit的心情更加强烈，Two只好又去了一趟大排档，从店里服务生的口中得知Vit居然跟他同一个学校，这个消息让他欣喜若狂，Son打电话来约他看学校的足球赛，说是他男朋友和朋友都会上场。他哪里顾得上什么男朋友和乱七八糟的朋友，只一心要找到Vit，再次想也不想地拒绝。

 

好在社团里的一个学长知道Vit，听说Two要找他还很惊讶。

 

“你这样的乖乖仔不要跟他来往。”学长很认真地说，“他之前跟人乱搞，被搞大了肚子，现在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剧烈的冲击让Two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又落回盘子里。

 

他石化似的愣在原地，手还维持着握住叉子的状态。

 

学长接着说：“他在大排档里卖酒，做那种工作干净不到哪里去的，很多人都知道他家里有个小孩，听说是他16岁的时候有的，他爸妈被他气到，回家路上出了车祸，两个人都没活下来。”

 

“Two，你这人太单纯，我不想看着你去当接盘侠。”

 

餐厅里人来人往，直到学长离开，坐在他身边吃饭的学生换了一拨又一拨，Two都一直维持着同一种姿势。

 

几个小时以后餐厅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清洁阿姨拿着拖把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地暗示他赶紧离开，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阿姨差点拖把扔出去。

 

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当面问清楚才是。Two起身急匆匆地走出食堂。

 

他想得很明白，很透彻。哪怕学长说的是真的，他也愿意去照顾Vit和他的小孩。他才不要管什么从前和过去，他只知道自己动心的是最开始散发着蜜桃甜香的Vit；后来他在乎的是明明疲惫却还要笑起来努力生活的Vit；再后来他想珍惜的是在一堆Alpha信息素中毫不示弱地牵着他跑过霓虹穿过时间穿过风穿过所有嘈杂的Vit。

 

他喜欢Vit，而喜欢是世界上最没有理智的事情。只要Vit跟他在一起，要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天色渐暗，落日把天空的边角染上一片金红。

 

他终于看到了Vit。

 

喉咙发紧，他跑上前拉住了那个关上家门正要离开的人。

 

“Vit！”

 

可Vit转过身来却把他吓了一跳。

 

湿漉漉的眼睛，眼尾被染上了绯红色，他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慌张又无措。

 

“Vit，你怎么了？”他握住Vit的肩膀，紧张地看着Vit脸上反常的表情。

 

“别，别管我……”Vit恢复了些神智，挣扎着要从Two的手中挣脱。

 

Two担心他，不由得加大了力气。

 

Vit却像触到了火源一样一把将他推开：“你怎么这么烦啊！”加大的音量吼得Two一愣。“滚开！”Vit又推了他一下，力道太大，Two没站稳跌坐在地上，Vit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他。

 

再三受挫的Two却没有放弃，看着Vit失魂落魄的背影Two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Vit的状态不对劲，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不下心来。

 

追到一条十字巷口的时候，Vit彻底没了踪影。面前的岔路口像是用剑刃组成的十字架把他困在中央，Two觉得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比现在更加无助。纠结到最后只能破罐破摔地随便选择了一条，他往巷口尽头跑，跑出了小巷面前迎来一片空旷的废旧操场。橘红色的晚霞铺开了柔软的帷幕，堆着奇形怪状沙土的沙坑里有一颗坏掉的皮球，而操场的中央竖着一架小秋千，此刻正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日久天长的秋千上锈迹斑斑，也许多转几圈就会彻底散架。

 

那上面坐着一个小女孩，就算只能看到背影，他也认得那条把他吓坏了的红色连衣裙。

 

女孩跟着秋千晃晃悠悠，影子被落日拉得很长。她低着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安静。

 

Two想起学长说过的话，这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Vit的小孩，而Vit刚才失控的样子或许也是因为她。

 

他平复了一下因为急躁而狂乱的心跳走过去，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我叫Two。”他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他指的是那天并不怎么美好的初遇。

 

女孩直直地看着他，许久，朝他伸出了小手，他以为女孩要跟他握手，于是把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女孩却将他的手心翻转朝上，用小小的手指笨拙地、一笔一笔地在他的掌心写下了几个字母。

 

“Dai——sy——你叫Daisy？”

 

女孩点点头。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啦？Vit他很担心你在四处找你。”Two耐心地说。

 

然而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女孩都不肯开口说话，只是眨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

 

“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Two又问。

 

女孩歪歪头，朝他张开了手臂。

 

肉乎乎的小团子确实很好抱，抱起来的时候他听到女孩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听起来像是要说话，可那声音似乎用尽了全力一般，只微微弱弱的一声就再没了声响。他以为自己弄痛了她，急忙松了松力气。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那个固执闪烁着的路灯也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精力。

 

Vit蹲在大门旁，像只被丢弃的流浪猫一样蜷缩着发抖，Two头一次觉得，Vit真的好瘦，那样瘦削脆弱的Vit，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抱抱他。

 

大概只过了几秒钟，Vit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起来摇摇欲坠，可是他抬起手擦干眼泪，用他最平稳的语调打了电话，仍旧是带着哭腔的、尾音破裂的声音：“我到家里看过了，她还没回来，我想再……”

 

握住手机的手渐渐松了力气，然后重重地坠落在地面，但Vit没去管，因为他看到从Two怀里下来的Daisy正跌跌撞撞地跑向他。

 

他张开手把Daisy抱住，声音压抑地颤抖：“是我不对。”Daisy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个大人一样做出了安慰的姿态。

 

Two就站在不远处，站在坏掉的路灯下方，仿佛代替柔暖的黄色灯光照亮了暗处。

 

Son的车停在Vit家门口的时候，Two还沉浸在Vit望向他的眼神中不能自拔。隔着薄薄的一层黑暗，Vit抱着Daisy和他对视，他看不太清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只知道Vit是真真切切地在看他——他只觉得满足。

 

Pin和Son两个人焦急地从车上下来，见到Daisy才实打实地松了口气，而Son在看到Two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了事情奇怪的走向。

 

看到熟悉的人，Two终于跟着凑了上来：“哎？Son，你怎么来了？”

 

Son也不回答，微笑着看他，只想等他自己发现这件事。

 

“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Two愣了几秒，随后脱口而出了一句，“我靠！”

 

 

 

4.

 

之后Two跟着他们一起去吃饭，Vit的请的，说要谢谢他。烤肉的食材摆了一桌，他却没能吃下多少。临走的时候他又在二楼的阳台看到了Daisy，女孩抱着小熊娃娃朝他摇摇手告别。

 

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情形的话，他会觉得这个场景阴森极了，但现在他发现女孩的眼睛其实是清透的，跟Vit一模一样。

 

他想知道很多关于Vit的事情，可他并不想通过Pin或者Son来了解，他想要Vit自己心甘情愿地对他敞开心扉。

 

第二天他买了早餐去Vit家，门铃好像坏掉了，他按了几次没反应，只好扒着大门喊Vit的名字。过了不久Daisy从阳台跑了出来，她穿着湖蓝色睡裙，显然是刚睡醒，头发还是散乱的。

 

“Dai——sy！”他笑着冲女孩摇了摇手里的早餐。

 

“别叫了，吵到邻居了！”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接着Two看到了头发同样乱糟糟的Vit，衬衫纽扣还扣歪了一颗。

 

可爱。

 

迷迷糊糊抱怨他的Vit，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慵懒，一撮一撮不听话的呆毛在头顶翘着，像小草的嫩叶。

 

“你来干嘛？”

 

嘴里说着听起来不情愿的话，可Vit还是伸手把大门拉开。

 

“豆浆、油条、烤面包还有蔬菜粥，你尝一下，喜欢吃哪个我明天还给你带啊。”

 

Two把早餐举到Vit面前，Vit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塑料袋上的Logo他觉得很熟悉，他记得那家粥店和豆浆店之间隔了两条街，虽然人傻钱多的小少爷不会连一辆车都没有，但是愿意为他花心思做这种事，他还是觉得心头一热。

 

“不用你带，我想吃会自己买。”他条件反射似的去逃避心里的异样，径直往房子里走，Two以为自己被拒绝了，沮丧地愣在原地，走到一半Vit回过身来，“你罚站呢？进来啊！”

 

Two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急急忙忙地跟上了Vit。

 

Vit又停下脚步凶他：“关门，小偷进来怎么办！”

 

于是笨熊又蠢兮兮地折回去把门严严实实地关好。

 

Daisy已经抱着小熊从楼上走了下来，Two歪头对她招手。其实Two昨天就发现了Daisy不对劲儿的地方，这个小女孩安静过头了，跟同龄的小孩完全不同。他要和Daisy一直相处下去，就必须亲近她、了解她，说他带着追求Vit的目的对Daisy好也不能说完全不是，可更多的还是他发自内心对Daisy的疼惜。

 

他喜欢Vit，所以他对Vit好，他照顾Daisy，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Vit带着Daisy去梳头发的间隙，Two把早餐都摆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洗手间里出来，Daisy扎了两个漂亮的小麻花辫，Vit早起那一头乱糟糟的浅灰色头发也顺服地垂了下来，看着没有一点攻击性，柔和又乖巧。

 

“Daisy，来。”Vit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女孩坐过来。他拿过Two摆好的勺子和小碗，舀起一小勺粥，轻轻吹了吹，接着递到Daisy嘴边，看到Daisy一口吃掉后，脸上立刻浮现了温暖的笑意。

 

Two没见过这样的Vit，温柔得好像整个人都铺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他撑着下巴看得入迷，Vit却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正想偏头阻止这个罪魁祸首，谁知面前忽然多了一把勺子，勺子里还盛着温度适宜的粥。

 

Two前倾着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Vit仿佛看到这人身后多了条尾巴在期待地摇来摇去。

 

Vit皱眉躲开抵在嘴边的勺子：“你当我是残疾人吗？我自己会吃。”

 

“可是……你不是在喂Daisy嘛。”

 

“我喂完再吃，饭又不会蒸发掉！”

 

看着Two黯然的神情Vit叹了口气，皱眉无奈张嘴把那口粥吃掉，接着说：“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了。”

 

Two赶紧摇头：“我没事。”

 

Vit苦恼地发现这人压根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上了他。

 

“没事难道你要一直在我家里吗？你没事我有事，我还要送Daisy上学……”Vit直白地说出来。

 

Two的表情有些失落，好不容易能离Vit近一些，没过多久又要分开了。

 

Vit将纸巾递给Daisy，把碗筷叠在一起后对女孩说：“Daisy，按照我们昨天约定的，到了学校门口就要把小熊给我。”

 

听了他的话，Daisy想也不想地把小熊塞回Vit怀里，却跳下椅子去扯住了Two的裤边。

 

Two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明白女孩是什么意思，他俯身把Daisy抱了起来，笑着问：“Daisy想让我送你去学校？”

 

女孩点点头。

 

Vit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Daisy明明前一天还因为不能带小熊上学和他吵架然后自己离家出走，现在竟然这样乖乖地妥协了。

 

看来Daisy更喜欢那只笨熊。

 

望着那边温馨的场面，Vit又低头看看手里的小熊，最后无奈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除了他，Daisy跟谁也不亲近，也不知道笨熊给Daisy施了什么魔咒，Daisy居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

 

“那正好——”Vit回身瘫在沙发上，“以后你来送早餐顺便送Daisy去学校。”

 

本意是想逗逗这只笨熊的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笨熊当了真，还像是得到了糖果一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好啊好啊，那七点，我每天七点准时来。”

 

他被实打实地噎了一口。

 

 

5.

 

Two终于成了Vit家里那栋房子的常客，早上七点，Vit总能在门口见到那个眉眼热切的傻瓜。前院的杂草被Two找人来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圈出了一个小花圃，从前堆叠的衣物被晾晒在焕然一新的院子里，Vit总觉得原本死气沉沉的房子里好像突然有了生机。

 

笨熊很吵，围着他有说不完的话，被凶了就安安静静地撑着头发呆似的看他打游戏。

 

晚上Two会陪着Daisy做完功课才离开。Vit发现Two这个人对Daisy似乎有种特别的吸引力，跟Two待在一起，Daisy笑的次数也日益增多，为了Daisy，他根本无法切断自己和Two的往来。他也知道自己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付出不应该这样心安理得，所以他想过，只要Daisy能快乐，Two叫他用什么方式偿还他都会答应。

 

可是Two从没向他提过任何一个要求，Two真的太傻了，Vit从小到大没见过像Two这么傻的人。

 

那天大雨下了一整夜，Vit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要不要跟Two说一声让他明天不要来，可转念一想雨势这么急，笨熊来不来还不一定，提前说了倒显得他自作多情，于是便放下手机睡了过去。

 

早上窗外喧嚣的风雨仍旧没有减缓的迹象，好在是周末，他不用送Daisy上学缩在被窝里就好，没想到七点钟，他还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尽管那声音被风雨阻隔得模模糊糊，但他还是听到了。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幻听，慌忙跑去阳台看，那只笨熊一手撑着伞一手把早餐护在怀里，半边身子都淋湿了。他见到Vit还是傻乎乎地笑起来，眯眯眼弯起的弧角无比可爱，他说Vit，我来啦。

 

Vit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拿了把伞去给Two开门。Two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生怕他淋到雨。

 

“管好你自己，别给我撑伞了就这么几步路。”Vit凶他，“你是傻子吗，这么大的雨还过来？”

 

Two还是笑眯眯的：“我不来你们早饭吃什么呀。”

 

“你觉得我是没有手不能自己做吗？”把伞立在门口，Vit急匆匆地走进了屋子。

 

Two也跟着把伞放在Vit旁边，正换下湿漉漉的鞋子，一块崭新干燥的毛巾就丢在了他的头顶。

 

Vit接过他手里的早餐说道：“你感冒了我可不负责，生病了你也别来了，别传染给我们。”

 

Two擦着头发看Vit一边把早餐摆好一边碎碎念，还是弯着眼睛笑。

 

“笑什么啊笑，你真的是个傻子。”见他不擦头发了，Vit急躁地走过来帮他擦，下手的力道像在揉搓一颗毛球。

 

Two捉住了近在咫尺的手腕。

 

Vit的体温有些凉，但他的手心很热。

 

毛巾搭在头上，额前被浸湿的刘海散落几缕，Two仰头看着Vit的眼睛，眼神里都是清澈的喜悦，一下子就把Vit急躁的心情给抚平了。他认真地说：“你今天对我说的话比昨天多很多。”

 

像吃到了什么甜香的蜂蜜一样。

 

那目光看得Vit耳根和脸颊都在发热，Two就算再傻，长相也是没得挑，那双眼睛里都是脉脉深情，Vit慌乱地拉下毛巾使劲揉了两下，接着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没过多久他又拿着一套干燥的衣服出现在Two面前，眼神落在衣服的边角，根本不敢看Two的眼睛，他说：“这衣服你应该能穿，去洗澡，洗好了来吃饭。”

 

简简单单的白T和棕色休闲裤，那上面淡淡的蜜桃味让Two知道这套衣服是从Vit衣橱里拿出来的，他努力克制自己才不会像个变态那样去嗅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他发现Vit今天没有贴抑制贴，以往只要他来，Vit总会早早地就做好这项保护措施，但是今天Vit似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Two从浴室里出来，楼下Vit正给他带来的早餐加热，Daisy抱着小熊玩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Two，她像只小兔子似的跑过去伸出手要Two抱她。Two单臂抱着Daisy坐在饭桌前，Vit把粥和烤面包端了过来。这样的场景让Two忍不住开始幻想，幻想以后他和Vit的家庭，幻想以后他们每一个早晨都会像现在这样安宁。

 

“傻笑什么呢？”Vit用勺子敲了敲Two面前的小碗，“吃饭了。”

 

Two这才回神，接过Vit递给他的勺子，脸上的笑意却始终没有消散。

 

外面始终连绵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院子四周矮棕树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得鲜亮。

 

Two和Daisy面对面坐在大厅的玻璃门前伴着潮湿的绿植清香做手工，Vit则盘腿坐在沙发上皱眉刷新网站界面看招工信息。Two余光瞥见了显示屏，想起自己的咖啡厅还为Vit留着一个空位，现在正是让Vit过去的最好时机，但他却犹豫着没开口跟Vit提起。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就算把咖啡厅送给Vit他也无所谓，然而Two清楚地知道这只倔强骄傲的小猫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接受他的赠予，别说一家咖啡厅，可能连这份内定的工作也会被拒绝。所以Two想，他必须得找个更合适的方法让Vit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份工作。

 

盯着Vit的侧脸正出神，一只小手轻轻拽了拽Two的袖口，Two回过头，Daisy把自己的画本递到了他手里。女孩清澈的眼神里满是期待的神色，长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下垂的眼角看起来又无辜又纯真，跟Vit简直一模一样。

 

Daisy的画本上有好些她从前的画，在Two看起来色彩并不鲜明，甚至可以用阴郁来形容：灰色的小草、藏蓝色的花瓣，就连太阳也用的是暗红色。Two一页一页翻下来，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被搅乱了，直到他看到最后一幅画，一切似乎都明亮起来，蓝天绿草还有画中央牵着手的男人和小女孩，男人浅浅的发色Two不用想也能知道这是Vit，最有趣的是，Vit身边还站着一只高高大大的熊。那只大熊笨拙地伸着手像是要把他们两个一同抱起来，Daisy指指画上的熊，又用她漂亮的眼睛看着Two，好像在等待他的夸奖。

 

Two把Daisy抱在自己腿上，觉得心里一阵钝痛。

 

他不知道Vit经历了事什么才会有了Daisy，更不知道Vit和Daisy这些年是怎样艰难生活的。学长说的那些话他听进去了一半，又丢掉了一半，他想或许Vit真的已经失去了至亲现在只能和Daisy相依为命，那Vit这些年该有多么难过。

 

“你……我靠你哭什么？！”

 

偷瞄到Two正吸着鼻子掉眼泪，Vit被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电脑走到Two身边。Two眼角和鼻头都红了，下巴上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在Daisy的画本上，水笔涂画出的色彩也被晕染开。Vit跪坐在他身边去掰他的脸，笨熊哭得睫毛都湿漉漉的，看着让人心疼。

 

“你到底怎么了……”Vit也不忍心说重话，抬手替Two擦掉了脸颊的泪痕。Two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那双水汪汪的泪眼让Vit压根忘记了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Two侧过头，湿润的嘴唇轻轻亲了亲Vit的手心。那微凉的触感像是印刻在手心里了一样，酥酥麻麻的直达心脏，让Vit的心跳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过了许久，Two才开口说：“心疼你。”

 

Vit彻底愣在原地，Two的眼睛，嘴唇、手心的温度似乎抽离了周遭环境的杂音，他像是被绵绵柔柔的云朵覆盖住了一般，那些坚硬的棱角也跟着软化下来。

 

“跟我在一起吧Vit，我保证会对你还有Daisy很好很好的。”

 

Two的表白一向都这么真挚，一不留神就会沉沦在他温柔的眼神里，Vit难免被蛊惑，可又深知自己跟Two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赶紧收回了手，皱眉把眼神飘忽地放在别处：“你乱说什么啊，我才不要……”他越说越没底气，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干脆转身拿起电脑上楼逃避。

 

没得到回应Two自然失望，垂头丧气地盯着眼前Daisy画出来的画，他的真心都已经要捧到Vit眼睛底下了，可Vit连看都不想看一眼。Daisy起身抱住了他，小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叫他别气馁。

 

连绵的细雨中凉爽的微风一阵阵抚过，Vit在房间里打开窗户，只觉得脸颊和耳根一片燥热。

 

TBC